刘阿四低声道:“还是多加小心为好,小人看那两国使节都不是良善之辈,也许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。”
李钦载望向老魏:“你有没有啥不对劲的感觉?”
老魏一愣:“没有。”
李钦载笑道:“你看,老魏都没觉得不对劲,说明今晚是个非常正常的夜晚,吃吃喝喝之后拍屁股走人便是了。”
老魏急忙道:“小人可不敢担保,刘头儿说得对,还是小心为上。”
李钦载笑吟吟地看着他:“老魏啊,听说你最近过得很惬意,凉州城里的几处暗门子你都光顾过了?一把年纪了,保重身体啊。”
老魏咧嘴一笑:“主要是想宋寡妇了,却久不得见,相思成疾,找几个婆娘舒缓一下相思之苦,小人向来是专情的。”
李钦载目瞪口呆:“这理由……实在是渣出新境界了,回头我得找纸笔记录下来。”
刘阿四在旁边哼了一声,道:“老魏的本事我是佩服的,但找婆娘的眼光实在不敢恭维,五少郎您是不知道老魏找的都是些啥。”
“那些做皮肉买卖的婆娘,有的貌丑如猪,有的满脸麻子,还有个力拔山兮的,老魏那晚整个人被她举起来吊在房梁上,老命差点交代了……”
李钦载倒吸一口凉气,望向老魏的眼神顿时充满了钦佩:“一把年纪了,挺会玩的啊,举起来吊房梁上是个啥玩法?还请不吝赐教。”
李钦载虚心求教的态度令老魏脸上愈发挂不住,冷哼道:“刘头儿,你玩得也不差呀,听说你跟一个卖绸布的婆娘眉来眼去的,人家可是有夫君的,你可莫惹出麻烦来。”
李钦载再次将钦佩的眼神投向刘阿四。
良久,李钦载缓缓道:“我算看出来了,两位都是身怀绝技之辈,当我的部曲实在委屈两位了,以你们的体质,应该被浸猪笼才对。”
现在李钦载终于发现,来到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,彻底放飞自我的不仅是他,身边这些家伙都放飞了。
思来想去,自己这个身份最高的,生活方面反而保守多了。
要不……回去就把那个女奸细办了?
…………
刺史府通往阳关楼有一条必经之路,这条路很狭窄,两边都是围墙,围墙内种满了树,入夜后这条路一片漆黑,还有树影婆娑沙沙作响,犹为吓人。
今夜吐蕃使团近百人便埋伏在围墙后,静静地等待李钦载路过。
不得不说,吐蕃使团干这种活儿还是很熟练的,时间地点都选得绝妙。就连他们此刻的穿着,也是换了一番模样,全换成了吐谷浑使团武士的样子,羊皮袍加羊角毡帽。
显然吐蕃打算行刺成功后,将黑锅扔给吐谷浑使团。
李钦载刚出刺史府的门,便有斥候飞快回报,吐蕃使团的武士们也都知道,李钦载今夜出门只带了十几名部曲。
吐蕃使团近百人埋伏,出其不意,攻击不备,又是人多势众,胜算很高。
李钦载若死,如今三国对峙僵持的局面便打开了。
怀着紧张又兴奋的心情,近百名吐蕃武士悄无声息地站在围墙外,每个人屏住呼吸,等待动手的那一刻。
为首一名身材魁梧的武士有些不耐,按照李钦载的脚程算,这会儿也快到了。
围墙内那条漆黑的路毫无动静,吐蕃武士实在忍不住了,悄悄地爬上围墙,身子半趴在墙头,朝道路的尽头望去。
道路尽头空荡且漆黑,李钦载仍没来。
不急,既然他已出了门,必然会走这条路。
吐蕃武士正打算下来继续等待,不经意抬头一瞥,接着倒吸一口凉气,两眼惊恐地睁大。
围墙的另一头,一名穿着吐蕃使团衣裳的汉子正趴在对面围墙上,和他一样巴巴地看着道路的尽头。
两人的目光隔着两道围墙相遇,彼此都大吃一惊,脸色迅速铁青。
“狗贼!尔等意欲何为!”吐蕃武士厉声喝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