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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天之后,秦非邺按照约定,将碧霄阁查到的所有国公府的家产列成的清单交给沈叠箩。同时,也将碧霄阁按照沈叠箩的要求,将这份家产分出七分之一的清单一并交给了她。
这份清单,是碧霄阁严格按照大秦律法关于分家产的部分制定的,他倒是并没有徇私。就算是官府裁定,这份家产清单也是可以过关的。
秦非邺这样做,也是为了以防万一。若是此事闹到太初帝跟前去,也有个名正言顺的说法,毕竟,就算是抢,也是按照规矩来的,并没有多抢什么。
再者,小丫头也跟他沟通过的,她没兴趣要沈达的家产,她只要把属于她的那一份拿回来就可以,并没有想着趁机要多占沈达便宜什么的。正是基于小丫头的心思,再加上他也明白,以小丫头的性子,就算让她多拿她也是不屑的,所以,他才没有在其中特意徇私,他尊重小丫头的想法和决定。
沈叠箩看过秦非邺拿来的清单,心中暗暗咂舌,金蕉叶曾经跟原主提过,她跟沈达和离的时候,沈达根本没有什么身家,那时候国都刚定,沈达身上只有爵位和因爵位而得来的产业,自己的私产是并没有多少的。
没想到现在十三年过去了,国公府里除了公中的那些不能动的财产之外,沈达和秦氏自己的私产也是不少啊。她那两天找到的房产册子,上面的房产就有几百处,如今看到的田产庄园的册子,甚至比那房产还要多,可见,国公府这十几年,是真的越来越有钱了。
难怪秦氏这样百般阻挠她分家产。如果她不分走这些家产,以后这些都是沈康辰他们兄妹的了。
晚上回了沈山居后,沈叠箩就将需要抢夺的家产清单交给秦时彦了。
“小胖子,房产和田产的地契房契都在德正堂里,你要抢的话,就得去德正堂,”
沈叠箩,“明儿魏国公是要上朝的,一天都不在府中,你带去的人除了要控制长公主和国公府的人外,就是要把这些东西都抢出来。这清单最后所写的那一百件珍藏都在国公府的库房里,你把地契和房契还有银子拿走后,就可以去抢珍藏了。”
“不过啊,那些珍藏都是易碎品,你领着手底下的人抢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一点啊,别给我碰坏了!还有啊,我明天要去太医院,就不陪着你去了,小胖子,你自己一个人应该可以吧?”
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,沈叠箩早就跟秦非邺说好了,让他也不要跟着去,这事儿就秦时彦一人领着人去是最合适的。
秦时彦把沈叠箩递过来的清单折折好,大喇喇拍着胸脯保证道:“沈二你放心,小爷出马,绝没有办不成的事情!你只管放心去太医院,等你晚上回来的时候,小爷肯定把你的东西都抢回来了!”
“再说了,小爷还有柳舟他们跟着呢,沈二你是不知道,柳舟手底下的人虽然不多,但他们个个都厉害着呢,有他们在,再加上小爷领着去,绝对没有问题的,你只管放心吧!”
秦时彦激/情满满,沈叠箩觉得这种状态非常好,便笑道:“好啊,那我相信你,明天晚上回来听你的好消息啊!”
结果到了第二天,还没有等到晚上的时候,晌午过后不久,消息就来了。
太初帝派人来太医院寻她,请她和秦非邺都去奉天殿。
原来,秦时彦带着人去国公府抢东西,秦氏怎么拦都拦不住,还折损了国公府里一大半的护卫,秦氏一气之下,一面派人去告诉沈达此事,一面进宫到太初帝跟前来告状,指责皇长孙仗势欺人。
秦氏和秦时彦在太初帝跟前吵架,沈达也跟着一起去了,太初帝了解事情原委后,就派人把沈叠箩叫去了。
进殿之前,秦非邺避开引路的太监,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嘱咐她道:“阿箩,等下进去之后,你不要多说话,不管时彦说什么做什么,你都要附和他的话,千万不可反驳他。知道么?”
他早先已哄得时彦揽下所有罪责,若是待会儿小丫头反驳了时彦的话,那可就不好收拾了,所以,他要确保小丫头不会乱说话才行。
沈叠箩望着秦非邺意味深长的眸光,垂眸想了片刻,才低声道:“好,我听师兄的。”
看秦非邺的样子,或许他是跟小胖子私下里又有什么安排吧?她也不傻,此番太初帝态度未明,这件事闹到了皇帝跟前,总不是那么好收拾的,她今日的目标,不仅仅是要保全小胖子不受罚,就连她自己,也是希望自个儿能全身而退的。
沈叠箩进得奉天殿中,在给太初帝行礼之后,她再起身时,就看见了许久未见的秦氏和沈达了。
这夫妻俩皆对她怒目而视,尤其是秦氏,眼睛里的怒火熊熊燃烧,几乎都要喷出来了。
太初帝见沈叠箩来了,也不绕弯子,直接就问她:“沈爱卿,今儿皇长孙去国公府抢东西,这是你挑唆的吗?”
沈叠箩只是个从八品的医吏,在品级上来说,其实真的是挺低的。但太初帝这一声爱卿,就透露出他很看重沈叠箩的意思,实际上,从沈叠箩进来,对沈叠箩有明显怒气的,也就是只有秦氏和沈达夫妇。
太初帝的面色很是平静,看不出喜怒。而站在阶下的秦时彦,神情倒是带着一点儿喜色的样子,自从沈叠箩进来,他就笑嘻嘻的望着沈叠箩,那神情仿佛在说,小爷把东西都抢回来了,沈二你要夸我的样子。
而且,秦时彦的笑容十分的明目张胆,就算秦氏几次三番的瞪他,他也丝毫不以为意,照旧是笑嘻嘻的看着沈叠箩。
听见太初帝问话,沈叠箩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,秦时彦就先开了口:“皇爷爷,方才我不是都说了嘛!这事儿根本就跟沈姑娘没关系啊!是我听说沈姑娘被赶出了国公府,我觉得她特别可怜,我就去问她是怎么回事儿,她就都跟我说了,我才知道,原来姑祖母和姑祖父竟然不遵守当年跟沈姑娘母亲的承诺!把人家赶出府了还不给人家分家产!”
“我知道这样的情况就替沈姑娘生气啊,所以,我就想着要行侠仗义,帮助沈姑娘讨回公道!于是,我就带着人去国公府抢家产去了啊!”
这些话,秦时彦在沈叠箩来之前就跟太初帝说过了,太初帝压根就不信,所以才要把沈叠箩叫来一问究竟的。
太初帝对秦时彦的话不置可否,只管看向沈叠箩,似乎是在等着她的回答。
沈叠箩想起进殿之前秦非邺对她说的那些话,又听秦时彦说的这些话,心下已明白过来了,面上只管镇定从容道:“回皇上的话,今日之事,微臣一概不知,微臣更没有挑唆长孙殿下做什么事情。至于说国公府家产之事,也是如长孙殿下所言,是他先来问微臣,微臣才将详情告知的。微臣并不是知道长孙殿下打算替微臣行侠仗义去国公府抢夺财产。”
秦时彦在一旁猛点头:“对对对,就是这样的!这事儿真的都是我一个人做的,跟沈姑娘一点儿关系都没有!皇爷爷,你要明察啊!”
秦时彦和沈叠箩的这些话,听得秦氏几乎要把一口银牙都咬碎了。
她生气啊,简直是快要气炸了。
她原本以为,沈达将沈叠箩赶出国公府后,她也算是没有后顾之忧了。毕竟,沈达可是亲口跟她说过的,沈叠箩这个臭丫头已经发了毒誓,绝不会利用那几个要求在太初帝那里谋求他们的家产。
有了沈达的保证,再加上沈叠箩搬走之后,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动静了,秦氏这心也就安定下来了,于是她开始一心一意的准备沈和月的秀女大选,然后准备进宫去找宝贵妃探一下口风,筹谋一下自己女儿成为七王妃的事情。
可结果!事情竟然有了反转!
她自己的亲侄孙,当今的皇长孙,竟然带着人跑到她的府上来抢东西来了!而且,还是替沈叠箩那个臭丫头抢家产,她怎么可能不生气?又怎么可能不愤怒呢?
所以,她第一时间通知了沈达,然后就进宫来找她的皇兄告状来了。她好歹是太初帝的亲妹妹,太初帝再偏向自己的皇长孙,也不可能不顾念自己与太初帝一母同胞的血缘亲情吧?
更何况,这事儿一看就一目了然,摆明了就是秦时彦的错嘛。
想到这里,秦氏忍不住开了口:“皇兄,沈叠箩她是在撒谎!她肯定是跟时彦串通好了要这样说的。不,应该是她挑唆时彦这样说的,时彦年纪小,不懂事,被沈叠箩给哄骗了!沈叠箩素来诡计多端,狡诈阴险,粗鲁无礼,她做出这样的事简直太正常不过了!”
“皇兄,臣妹亲耳听见夫君说过的,沈叠箩在他面前发过毒誓,绝不会觊觎我们国公府的家产,可是她却食言了!还哄骗了时彦去帮她抢夺家产,皇兄,你要替臣妹做主啊!”
秦氏说着说着,眼眶都红了,泫然欲泣的指控沈叠箩:“阿箩,本宫对你那么好,你竟然丝毫不领情,反而还想出这等毒计出来,真是枉费了本宫对你的一片真心!你若是想要家产,只管跟你父亲商议就是了,何必做出这种事情来呢?再说了,当初也是你自己放弃家产的啊。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?”
沈叠箩听了秦氏这话,只管在心里冷笑,此番家产被夺,秦氏情急之下,还真顾不上什么了,这不好听的形容词,一个个就砸到她身上来了。
若是寻常,她早就反唇相讥了。可此番是在太初帝跟前,她觉得还是不要轻易开口的好。而且,她看太初帝的样子,也并不像是偏向于秦氏那边的,太初帝看向她的眼神里,只有审视的目光,并没有像秦氏和沈达那样深重的怒意。
所以,沈叠箩觉得,眼下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。
秦氏这话,其实是让太初帝不悦的。
“皇妹,沈爱卿现在是朝廷命官,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,你不能随意诋毁朝廷命官。就算你贵为长公主,那也不行!”